丽江文艺▏
芙蓉花儿诔
最近天放晴了,气温升高,却像是到了秋天的感觉,只因这热是一种后继无力的热。在窗边坐定,窗帘挡住了西射的日光,但热度还是渗过玻璃和布料扑到人身上。可角落里的风扇才摇了两下,忽又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透了上来。是了,这不上不下,毫不爽利的热,便是高原提前来到的秋。
刚刚好,书已经看到了秋花部分,更不巧,这一节是讲木芙蓉。
看到作者说他喜欢单瓣的木芙蓉,单瓣却不单薄,胜过球形的重瓣。手绘的插图也是单瓣。于是,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棵木芙蓉,她们有着一模一样娇艳而不俗气的花型,一个静静开在村子口,一个静静开在我捧着的纸页上。
村口的木芙蓉,其实是在很久很久以后,我才知道它叫木芙蓉的。第一次被它吸引,是一个正经秋天,村外的稻田或者已经收割,或者正在收割,总之都是枯枯**,萧萧索索。那阵子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,再加上高中的学业压力,心情一度十分低落。别的学生三五成群相约上学或回家,每到周末我却总是更愿意一个人,周六早上花四十分钟走回去,周日又花四十分钟去学校。百无聊赖中一次次和村子口的木芙蓉擦肩而过,直到那个下午,在一片收割的繁忙声中,它绽出了粉红可爱的花朵,我们终于相遇了。
其实很简单,在我花开后百花杀的菊花都日渐枯*的时候,这样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一大朵粉色的花,不博人眼球的可能性委实有点低。它的花瓣柔弱颜色娇嫩,但枝干却是坚硬挺拔,似有着铮铮铁骨一般牢靠,也对,只有这样的枝干才能在秋风中护卫住枝头娇弱的花。自从留意到它之后,每次从村口过都会特意走在路的右边,因为我知道那里有花在等我。不管来去时心情如何低落,看到它的时候总是眼睛一亮,心里一暖,对回家和上学这两件事都有了期待。就这么看着它从一朵两朵三朵,越开越多。
后来离家去远方上学,后来我们有了网络,有了智能手机,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木芙蓉的图片,差点笑得合不拢嘴。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村口那花么!原来它就是木芙蓉,木芙蓉就是它,听过木芙蓉的名字,也见过木芙蓉,却未能将二者联系在一起。原来这就是《芙蓉女儿诔》里的芙蓉花,原来黛玉就是从这么美的花下娉娉婷婷走出来的。一直相信草木有情,所以执着于花儿们的名字,只要有了名字,他们就有了身份地位,有了独立人格。如今知道自己爱了很多年的那棵花有这么美的名字,这么美的故事,对它就更加珍视了。
以后不管我走多远,每逢回家的时候,只要是秋天,路过村口时就能看到木芙蓉那温柔的粉红色,心里念着它的名字,万分亲切。可能在村口看花成了习惯,即使不是花期,也愿意走在路的右边。夏日里草木疯长,我也能从一堆杂草灌木中找到它大张大张的叶子,甚至几个才刚刚冒头的小花骨朵。
可惜,世间好物不坚牢,一旦习惯了某种存在,等它不见了的时候就很容易让人倍添惆怅。
那年冬天,路过时看到它枝枯叶萎地立在那,当时只以为是落叶类植株的正常状态,只要到了春天,它又会像往年一样焕发生机了。万万没想到,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夏天,原先木芙蓉生长的地方竖着几根枯枝,在蓁蓁草木中显得异常突兀。意识到“它死了”这个事实,内心猛然一痛,仔细想想,去年冬天它的状态似乎就不是正常落叶后的样子,竟是我疏忽了,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。
如今,再从村口过,还是喜欢走路的右边,木芙蓉生长的位置已经连枯枝都没有了,但我依旧能想象出它盛放时的样子,是和此刻我细细抚摸的这枝木芙蓉一般无二的模样。
编辑木小贝,邀你共话丽江文艺
半片霓裳
丽江永胜人,喜欢古典诗词和传统乐器,爱文字,爱丽江文艺。
如果,你的梦里有丽江。
那么,这一定是个文艺的梦。
长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