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即进入了夏秋之交。秋的前奏渐起,夏季还不愿离去。枝头的木槿、紫薇,路旁的彼岸似乎都还在诉说夏季的倔强,然而秋天的花卉已在零星开放,虽然没有春花夺目,却别有一番趣味。
三秋桂子
杭州素有三秋桂子、十里荷花之称。固然全城皆闻桂花香,然而赏桂最盛处依旧在植物园、灵竺和满觉陇。植物园因近年客流减少,反而成了赏桂最佳处。木樨园中规模庞大的桂花林,并不是随便哪个小公园就可比拟的。尤其是园中的桂树都十分高大这一点,大概就足矣盛冠西湖了。
遥想吾师行道处,天香桂子落纷纷;桂子月中落,门对浙江潮;山寺月中寻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头……几乎所有唐代赋咏杭州桂花景观的诗词作品,无一例外,描写的都是灵隐天竺一带的景观。平日的中午,沿着天竺佛缘街,从灵隐寺上溯天竺寺,偶尔间飘过身旁的清香与佛礼庄严的境域混同。若有一二小时闲暇,挑选靠窗的座位歇脚,耗一个下午就再好不过。
比灵隐天竺晚近但比植物园老的赏桂胜地便是满觉陇。毕竟是高濂在《四时幽赏录》中,挥毫推荐过的“满家巷赏桂花”。若言植物园幽,灵竺雅,那满觉陇就是世俗。杭州人喜欢来这里喝茶,一到秋季的晴天,堵车数里,如闹市喧嚣。我尤喜欢满觉陇一带的烟霞三洞,特别是较为偏僻一些的烟霞洞与水乐洞,远离尘世,与佛像题名对照,岁月静好。
江南的秋,虽然没有北国的秋高气爽与晴空万里,但也是难得清静。尤其是早秋时刻,山林的绿都还没褪去。骑上自行车,沿着湖边,沿着山脚前行,别有轻快之感。天在等待暖阳,树在等待落木,若是细微观察,便能发觉水杉开始渐变的色泽,梧桐、枫香开始落叶的一瞬,在秋的浓厚感还未到来之前,仍然是夏天的尾声。
初秋与仲秋,是木芙蓉开放的季节。湖上的木芙蓉不是太多,偶尔寻得一两株,就能明艳一整天。我对木芙蓉了解不多,仅能把它粗略的分为单瓣与重瓣的。重瓣的晚放,但深红与浅红交错的花冠,完全不输春日的牡丹与芍药。苏轼的《和述古拒霜花》赞许这种花卉:“千林扫作一番*,只有芙蓉独自芳。唤作拒霜知未称,看来却是最宜霜。”这个时节的江南倒是还没有上霜,但看到木芙蓉时想起这首诗,总会感慨好花也须知赏者。
等到芙蓉凋谢,秋就走向沉郁顿挫之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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