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看到“薛涛”这个名字总以为这是一个男诗人。后来经过了解,才惊觉她居然是个明艳的女子。记得初读她的“双栖绿池上,朝暮共飞还。”时,就觉得这般感情真是美好,相濡以沫,共伴长久。一直以为这就是薛涛的感情生活,却没想到这只是她的诗,并不是她的生活。在她的感情里,从来没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“朝暮共飞还”。
01出生繁华文采极佳
大约公元年,官宦薛郧得到了他唯一的一个女儿,他为她起名薛涛,字洪度。薛郧最初为自己的女儿起这个名字的意愿我们已经不得而知,但薛涛今后的生活确实如她的名字一般波涛不定,不可安宁度日。薛涛好歹生在官宦之家,也是一个大家闺秀。她从小便习诗词音律,对于这些都甚为精通。
在她八岁的时候,有一天她的父亲坐在庭院中,指着井边的一颗梧桐树对着薛涛说:“庭除一古桐,耸干入云中。”他想让薛涛对出下一句诗。薛涛看了一眼树,随即便应道:“枝迎南北鸟,叶送往来风。”大多数人听到这句诗的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赞叹吧,毕竟这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的。
然而,薛涛的父亲在听到之后,却是皱着眉头坐了良久,因为他觉得这是不祥之兆,他害怕自己的女儿今后沦为迎来送往的风尘女子。薛郧的担心或许只是一时,因为他之后也并未对薛涛做出任何的保护措施,甚至于因为他,薛涛不得已真的落入红尘。是一语成谶,还是自作她受?
02家门不幸落入红尘
几年之后,薛郧因为亏空钱粮被捕入狱,在狱中去世。而薛涛则受到牵连,被没入乐籍,成为了官妓。薛郧当初的担心是对的,可他却是那个因为自己的贪欲而将女儿送进红尘之地的罪魁祸首。他或许最初担心的应该是自己吧。因为一句诗而瞥见未来,因为一份贪欲而铸就未来,薛涛的遭遇应该怪她的父亲吗?
薛涛虽成了官妓,但她凭着自己通音律,善辩慧,工诗赋的才艺,再加上她的几分姿色,很快就成为了当时著名的女诗人。并且,薛涛也很快得到了一个男人对她的垂青。这个叫做韦皋的剑南节度使是薛涛的第一个情人,但是这个男人已经40多岁,而当时的薛涛才仅仅15岁而已。
古时的女子及笄之后便可嫁人生子,所以,薛涛15岁与韦皋相处在那时并不稀奇。反而,因为韦皋的官职之威和爱护之心,也给了薛涛一些身体以及心理上的改变。韦皋发现薛涛后将她带到了府中做一些文字工作。因为她的文采出众,韦皋对她十分喜爱,因此也有意提携她。
韦皋打算向朝廷举荐薛涛担任校书郎,但是却被他手下的几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卫道士拒绝,认为此事不合大体,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,但当时许多文人志士还是称薛涛为“女校书”。这个决定对于韦皋他们来说或许没有什么,但对于当事人薛涛来说,这狠狠地刺激了她。她自恃文学才能不错,期待满满地等着这份工作的到来,却没想到最后如风般消散。
03心态转变倍受侮辱
薛涛事业受挫,她便心灰意冷,不再抱有期待,转而做起了自己“该做的事”,成为了风流人物。出门有车相随,路上有人相陪,达官贵人为了见她,纷纷给她送钱财,而她则照单全收。当时的她有多么的风光,韦皋对她就有多么的厌恶。生理心理的改变使得韦皋对薛涛越来越讨厌,他一气之下将薛涛由官妓降至营妓,并把她送到了松州边地。
松州边地皆是士兵在那里守卫,都是正值壮年的男人。而韦皋将薛涛这一个女子送过去,其意不言而喻。薛涛在那里每日经历着折磨,身体的蹂躏以及精神的摧残使她绝望,使她窒息。求生的欲望以及无尽的恨意逼迫着薛涛写下了《十离诗》。十首诗,诉尽离思,道尽委屈,韦皋在看了这些诗后,便心软了,于是,他将薛涛再次召回了。
薛涛被召回之后,她也看清了许多事,也见识了权贵反复无常的面目,因此,她想要远离他们,但是,韦皋并没有同意她的请求。不过,薛涛还是退隐在了成都西郊的浣花溪。几年之后,韦皋暴毙,年61,而薛涛,已经35岁了。时光的流逝,带走了一个人的生命,也带走了一个人青春。但是,薛涛的青春似乎还没有完全结束……
04再遇一人重返青春
韦皋去世后,薛涛也一直在浣花溪居住着。而在这里,她似乎等到了那个她真正愿意一生追随的人。四年之后,30岁的元稹来到蜀地,他是以御史身份来的。早前,他就听说过薛涛的名声,并对她很感兴趣,因此也有意单独去造访薛涛。当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,39岁的薛涛心中的热血被再次激活。
薛涛在第二天就写下了《池上双凫》:“双栖绿池上,朝暮共飞还。更忙将趋日,同心莲叶间。”一言一语中,尽是小女人家的娇羞与期待。大胆的表白,有想和元稹双宿双栖的想法,但是,当时的元稹已经是有妇之夫,并且已经结婚五年了。可是,薛涛不在意这些,她已经堕入爱情的长河中,而元稹在那时也并没有考虑那么多。
薛涛居住的浣花溪是造纸之地,不过大多都是篇幅较大,薛涛觉得不方便作诗。她便用木芙蓉皮作原料,加入芙蓉花汁,制作成精美的小彩笺,整体呈红色小八行纸,之后这纸就叫薛涛笺。红粉的纸张,红粉的心情,红粉的诗句,薛涛一直用这种纸给元稹写情诗,来表达自己的爱慕之心。
05最终青春一去不返
热恋中的薛涛和元稹同居了三个月,那段时光是美好甜蜜的,所以薛涛会一直对元稹恋恋不舍,充满依赖。但是元稹,可并不是一个专情的男人,不然他也不会抛下重病的妻子和薛涛热恋。最终,元稹的妻子韦丛病重去世,而元稹也在这时写下了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”的诗句来表达自己的伤痛与怀念。
元稹与韦丛的感情是有的,伤痛也是真的。不过,他对薛涛的感情是否为真却是有待商榷的,不然他走的时候也不会悄悄离去。元稹与薛涛在一起没有多长时间,那年,元稹因为工作原因要离开薛涛,可是,他却连见薛涛最后一面的“勇气”都没有,或许,他也并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而不去见她。
元稹离开,只是给薛涛写了一首诗《寄赠薛涛》:“锦江滑腻蛾眉秀,幻出文君与薛涛。言语巧偷鹦鹉舌,文章分得凤凰毛。纷纷辞客多停笔,个个公卿欲梦刀。别后相思隔烟水,菖蒲花发五云高。”前面几句都是夸赞薛涛的,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主题,我要走得很远了,但是我会想你。
06孤独一人度晚年
元稹最终还是离去了,这个在薛涛生命中激起大波浪的男人,在给她留下一首诗后潇洒离开,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以后他们再也不会相见,彼此只不过自己人生中的过客。对于元稹的离去,薛涛心中非常难受,再次独自生活,她觉得更加寂寞与空虚。
当时极度失望的薛涛写下了一首名诗《春望词》:“花开不同赏,花落不同悲。欲问相思处,花开花落时。”薛涛每日都在思念着元稹,盼望着元稹能够回来接她,日日等待,日日失落。渐入晚年的她心性再次发生了变化,她穿上了道袍,过着清幽的生活,而她等待着的元稹,早已在他方另娶小妾,过着惬意的生活了。
十年之后,元稹到浙江当官时想起了薛涛,原本是想将薛涛接过去的,但是另一个女人进入了他的视线,于是,他将薛涛便抛在了脑后,至此,再也没有想起过薛涛。薛涛的晚年十分清幽,她一个人每天过着平淡的生活,穿着道袍的她也预示着她的心境变得平静,不再充满波澜。
元稹52岁的时候,在武昌暴病身亡。而得知消息的薛涛在第二年也郁郁而终,时年62岁。那时的薛涛对元稹或许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的感情,但心中依然一直有着他的位置,她对元稹很难说有多少恨,更多的应该是包容与思念。
爱情,何为爱情?对于薛涛与元稹来说,便是那终身未嫁的思念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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