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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用器用医用文用,盛世大唐下的鱼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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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古时期的中原大地,河流纵横、丛林茂盛,可以想象原始先民们除了捕食野兽之外,河海之鱼也一定是他们最重要的食物来源之一。

之后在漫长的文明演进过程中,人类的思维水平不断进步,鱼也渐渐超脱出简单的物质层面,而进入宗教、文学、艺术等文化领域,成为了人们精神生产的对象。

在鱼文化的发展过程中,唐朝是一个极其关键的时期,盛世之下,食、器、医、文等各个层面都充斥着大量“鱼”的身影,“鱼”俨然成为了唐人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。

食疗之用

相比于鱼的其他功用,人类食鱼的历史最为悠久,原始社会时期就已经出现了鱼干、鱼酱之类的使用方法,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,人们对鱼的做法也不断改进。

唐代食鱼之风气较为盛行,鱼的做法更是花样百出,鱼鲊、鱼鲙、鱼炙、蒸鱼等食鱼方法层出不穷,制作方法也更进一步,令唐代的食鱼文化达到了新的高度。

比如的“玲珑牡丹鲊”,是将鱼片摆成牡丹的形状,然后用盐和红曲米进行腌制,等腌熟了之后就会张开,犹如初开的牡丹,形美味绝,可以称得上是唐人鱼鲊中的最佳代表作。

白居易的《桥亭卯饮》有云:“就荷叶上包鱼鲊,当石渠中浸酒瓶。”鱼鲊与酒是唐人心中的最佳饮食伴侣。

鱼炙是唐人食鱼的另一种重要方式,许慎《说文解字》曰:“炙,炮肉也。从肉在火上。”鱼炙其实就是烤鱼。《酉阳杂俎》中有提到,唐人烤鱼是将鱼切成片来烤,烤熟后再加入花椒、盐和各种酱料进行调味,而烧烤也是唐人吃海鲜最常用的做法。

此外,唐人还喜欢蒸鱼和煮鱼,比如李郢《阳羡春歌》中提到的“煮精蒸鱼作寒食,”是用盐和糁将鱼腌制后,再与细切的生姜、橘皮、葱白、胡芹、小蒜等一起上锅蒸制而成。

杜甫《汉州王大录事宅作》中的“催莼煮白鱼”,具体做法是“羹一斗,用水一升,多着加之,益羹,洁隽甜美,下菜、豉、盐,悉不得搅,搅得鱼莼碎,令羹浊而不能好。”

而唐人最喜欢的鱼的做法当属“鱼鲙”,鱼鲙是将鱼肉细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,直接生食,如白居易《春末夏初闲游江郭》“绿蚁杯香嫩,红丝脍缕肥”,唐人制绘,刀工绝妙,而且对鱼的品种要求很高。

唐人杨晔在其《膳夫经手录》描述到:“鲙,莫先于鲫鱼,鳊、鲂、鲷、鲈次之,鲚、味、魿、黄、竹五种为下”,做鱼鲙最好选用鲫鱼,但是各地风物不同,选材也各有各的偏好。

江南一带盛产鲈鱼,因而以鲈鱼做鲙是当地的特色,杨晔虽然认为魿鱼味道很差,但是岭南一带的民众却偏爱以魿鱼做鲙,《岭表录异》中有言:“魿鱼……广人得之,多为脍,不腥而美,诸鱼无以过也。”

俗话说食疗同源,唐代的“鱼”不仅在饮食文化中占据着重要位置,在医学方面也有一定的价值,具有治病防病、养颜美容的功能。

《酉阳杂俎》载:“浔阳有青林湖鲫鱼,大者二尺余,小者满尺,食之肥美,亦可止寒热也。”表明味道肥美的青林湖鲫鱼具有治疗寒热病的功能。而在《新修本草》中还提到鲫鱼可以解丹毒、治疗肠痈等。

鲤鱼也全身是宝,《食疗本草》中记载鲤鱼胆可以治疗眼热、青盲,鲤鱼鳞可以治疗产妇滞血,鲤鱼脂主治痫病,鲤鱼肠主治小儿腹疮,同时,熬制鲤鱼汤还可以减轻孕妇害喜的症状。

总之,鱼在唐人的生活中十分重要,不仅民间多食鱼肉,朝廷对于鱼的需求更加庞大,“凡诸司应给鱼及冬藏者,每岁支钱二十万送都水,命河渠以时价市供之。”而且当时为了确保鱼类的可持续供应,还设置有禁渔期,每到冬春之交不得捕鱼。

器物之用

除却鱼的食用价值之外,鱼在社会物质创造领域也多有成就,唐代与鱼相关的器物不胜枚举,根据其功用大致可以分为政治器物和生活器物两大类,其中蕴含着深刻的时代文化内涵。

唐代上层社会中出现鱼元素最多的是鱼符和鱼袋,鱼符指朝廷调发军队、派遣官员、颁发政令时所使用的符节凭据,隋唐以前的大多都是我们比较熟悉的“虎符”。

而鱼符是在隋文帝时期才出现,《隋书》中记载开皇九年五月“丁丑,颁木鱼符于总管、刺史,雌一雄一。”又云:“丁亥,制京官五品己上,佩铜鱼符”,可知当时的鱼符与虎符有相同的功能,材质也是有木制有铜制。

唐朝建国以后为避祖先李虎的名讳,弃用虎符,起初是使用银菟符,是银制的兔形兵符,后来又以鱼形为符,使用铜鱼符,因为唐人以鲤喻李,寓意天下归李之意,而鱼跃龙门的传说或许也是唐人取鲤鱼形为符的原因之一。

除鱼形兵符之外,唐代官员还有随身佩戴的鱼符,用来明确身份,《唐六典·符宝郎》载:“随身鱼符,所以明贵贱,应征召”,不同的鱼符象征着不同的身份地位,“太子以玉,亲王以金,庶官以铜”便是这一等级制度的写照。

鱼袋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装鱼符的袋子,同样有不同的规制,《新唐书》记载鱼袋,“三品以上饰以金,五品以上饰以银。”金制的鱼袋是高官厚禄的象征,与鱼符一样具有区分等级的作用。

从政治制度上看,唐代上层社会通过随身佩戴的鱼符、鱼袋,确立了统治集团内部的身份等级,建立起太子、亲王、三品以上官员、五品以上官员的金字塔式的序列,一定程度上确保了唐代政治秩序的稳定。

而在日常生活之中,鱼器背后的等级观念也多有显现,白居易有云:“悬鱼挂青甃,行马护朱栏”,悬鱼是一种用木板雕刻的建筑挂件,常常出现在古建筑之中。

但是唐代对悬鱼的使用有一定的限制,“非常参官,不得造轴心舍,及施悬鱼对凤瓦兽通狱乳梁装饰”,表明悬鱼同样具有明确官员身份地位的作用。

此外还有贵族妇女才能乘坐的车辆——“鱼轩”,官府专用的官印——“鱼印”,高级将领常常使用的箭袋——鱼服等等,都折射出了唐代森严的封建等级文化。

不过鱼元素也不只存在于上流政治领域,民间日常所用的器物上也不乏鱼的身影,比如唐朝五代时流行的双鱼壶,“双鱼对腹连体状,双鱼嘴为壶口,鱼体作壶身,……鱼背脊间各有凹槽,槽上下两端有桥形系,可系绳”,是一种十分常见且实用的酒器。

还有唐朝墓葬中出土的,数量可观的人首鱼身俑。

人首鱼身的神兽形象早在《山海经》中就出现过很多,比如絺鱼、鲛人、陵鱼等等,而唐人又认为鱼有辟邪消灾的功用,于是出于“事死如事生”的丧葬观念,将人首鱼身的陶俑当做镇墓兽一同下葬。

文学之用

唐代的鱼文化除了体现在物质层面之外,对当时的文学与思想领域影响也颇为深远,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鱼被赋予了更多吉祥美好的寓意,成为承载唐人丰富情感的重要载体。

唐朝的诗歌在抒发感情之时常常使用“鱼”这一意象,比如鱼玄机的“芙蓉月下鱼戏,螮蝀天边雀声。人世悲欢一梦,如何得作双成。”这里诗人是通过鱼的嬉戏玩闹来比喻男女之间欢愉的爱情。

岑参的“昨见双鱼去,今看卿马归”是借“双鱼”来表示男女婚配,李白“昔作一水鱼,今成两枝鸟”是以鱼水之间的关系来形容过去恩爱的感情,时至今天,“鱼水之情”、“鱼水之欢”也常被人们用来描述男女之间的感情。

当然“鱼”的意象不仅能够指代爱情,还能够形容友情,孟郊《赠李观》一诗中有云:“谁言鱼水欢,水竭鱼枯鳞。”他将自己与友人的关系比作鱼水之亲,用鱼水分离来形容离别之苦。

还有孟浩然的《送王大校书》:“尺书能不吝,时望鲤鱼传”,这里是借用乐府诗中的“鱼传尺素”的典故,来表达对朋友的思念,希望远方的好友能够多和他写信,联络感情。

此外,鱼与水还能够暗合君臣之间的关系,正如武则天曾说:“君臣德合,鱼水斯同”。杜甫的“稍令社稷安,自契鱼水亲,”便是借用鱼水之亲来表明良好的君臣关系是社稷安定的必要条件。

“鱼”文化在唐代得以繁荣,自然也会影响到当时最兴盛的小说体裁——唐传奇,在众多文人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中,鱼被赋予了人性的魅力,由此创作出了各种类型的传奇故事。

其中报恩类型的有柳祥《潇湘录》的“汾水老姥养鱼”,讲述的是汾水老姥养了一条通灵红鲤鱼,鲤鱼离开时留了一颗珍珠,五年之后汾水老姥的儿子重病,珍珠变成了丹药,救了她儿子的性命。

与之相反,《续博物志》中的赵平原则是因为与朋友一起捕鱼,放纵地享受全鱼大餐而被鱼神抓走恐吓了一番。

此外还有鱼化人形,以托梦的形式请求免遭五鼎之烹的故事,和人化作鱼形,在梦中被杀害的故事,通过人与鱼之间的转换来告诫世人不要造杀孽,这一类故事大约是与当时流行的佛教因果理念有一定的联系。

精怪作祟的故事在这一时期也出现了萌芽,比如《传奇》中有一则故事讲述高昱夜间偶然听到鱼精的对话,第二天又看到鱼精杀死过河之人,于是告诉了道行高深的道士,最终道士逼迫河中鱼精迁往东海,除掉了祸害。

总之,唐代的鱼文化异彩纷呈,不仅在饮食文化、医学文化、风俗器用和文学中表现出了独特的魅力,而且推动了鱼文化的进一步发展,对后世的文化演进影响深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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